杉野律2窩

番外4：阿來、一步、小善法~



又是一輪顧小孩大戰，赦生黥武螣邪郎，順序由小到大，同時暫住雙尊者的家。

黥武平常很好帶，那個〝不平常〞指的是吞佛也在場的時候。

小赦生愛咬咬，現在喜歡啃蘋果，還有人肉人髮。

螣邪郎是個小大人，做事細心又疼弟弟，也容易為弟弟的事大發緊張。

真正的大人，有好幾個。

善法很忙，早早搬出去住在公司附近，說加班方便。

一步不講規矩，任小鬼頭們隨便悶、隨便咬、隨便大吼大叫；但就寢時沒抱著襲滅會睡不覺鬧脾氣。

因此，剩下的那位，很忙、很累、很想殺人！

「一步蓮華！你又把果泥做壞了！」


「對不起啦。」被吼的人低聲下氣，「我馬上重做，不要生氣嘛 ~」

「等聖尊者做好，赦生會餓死的啦！！！」螣邪郎抱著赦生進廚房，「小弟！不可以咬我耳朵！！！」

「我來做！你們通通給我出去！」襲滅大手一揮，氣勢懾人。

「地板讓我來整理嘛 ~」一步不死心。

「不用！我等一下一起洗！」襲滅嗓門拉高：「你給我去幫黥武複習功課！」

一步垂頭喪氣出去。

留在廚房那位，加快動做打好果泥、裝好赦生這餐要吃的量，衝出去交給螣邪郎，要他幫忙餵小孩。

然後趕回廚房將剩下的果泥分裝至小盒子裡、送進冰箱冰著，下次用。

接著將堆在洗碗糟的餐具洗乾淨，再拿一桶水、一張抹布整理桌面和地板。

「糟糕！」襲滅驚覺，「剛剛忘了叫蓮華把髒衣服換下來！」衝進客廳。


迎面而來的景象：

赦生伸出小手手，拚命要爬去一步蓮華的身上，邊吃果泥殘渣和咬咬人。

螣邪郎一隻手攔抱著赦生，一隻手顧著小孩的食具，嘴上叫嚷著。

黥武乖乖地坐在一旁，抱著作業本閃躲對面那對兄弟不小心噴濺過來的果泥。

而一步蓮華，完全不覺一回事地手執黥武的課本，唸課文給小孩複習。

「一步蓮華！你是不會幫忙餵喔！」

「滅滅…」裝無辜，「赦生不吃我餵過去的。」

「本大爺來就可以了！」螣邪郎用力過猛，抱著赦生翻倒，「小弟，你沒事吧？」手上匙中的果泥掉在客廳地毯上。

「夠了夠了！」襲滅下令：「螣邪郎！你們去餐廳！把赦生放在兒童椅上安好再餵！」

「喔！」很聽話地抱好懷中軟軟的小弟，跑走。

「一步蓮華！把你的髒衣服脫下來丟洗衣機！」轉頭看著安安靜靜的黥武，襲滅突然覺得自己情緒比較穩定，「黥武，你先去洗澡，晚點聖尊者再幫你複習功課。」

「好。」黥武很乖很乖地收拾功課回書房，他會自己放熱水。

一步蓮華去洗衣間完成任務，回客廳道：「滅滅~ 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？」

電話剛好響起。

「有！」襲滅很努力地控制脾氣，「接電話！」

「喂？是小雪呀？怎麼了？喔！」一步轉頭對襲滅說：「小雪問說要不要他們過來幫忙？」

「不用！」襲滅失控地朝電話方向喊：「管好你家的吞佛就好了！！！」


是說，上次小雪帶吞佛來，結果小吞佛和小黥武磁場不合，大打一架。

小孩子吵架打架本屬平常，但弄得整間屋子像颱風掃過就太不應該！

黥武被代理家長魔尊者罰寫兩遍戒神寶典，吞佛讓劍雪罰沒有糕點一個月。

「又不是我先惹人的！」小吞佛不服氣，「明明是黥武先拿茶杯丟我！」

「爭執，有更好的解決方式。」劍雪講道理。

「哼！」小吞佛頂嘴：「你上輩子還不是跟我打來打去！」

劍雪聽得不惱，只道：「那不然，我再去買65%醉心巧克力來吃？」

小吞佛嘟著嘴，不吭氣。

劍雪看著，心底軟軟暖暖的。

「小雪，」一步勸：「你們先回去吧，今晚善法會回來幫忙帶赦生。我和襲滅兩個整理房子，足夠了。」

劍雪向一步點頭：「嗯。」再轉回對著吞佛：「回家吃晚餐好嗎？我來煮。」

小吞佛撇過頭。

「不然，讓你煮？」

「你說的喔！」小吞佛拉著劍雪的手，帶頭離開。



善法意外加班。

下班時，看時間逼近凌晨，連忙趕去雙尊者的住處，也是他們三人共同的家。

果然，黑來又趁桃子睡熟後爬起來整理房間了。

屋子雖說不上給洗清過一遍，起碼也掃過拖過一遍。

「嗯，黑來真的是勞碌命。」嘴上自顧自下結論，身體卻移到廚房幫所有人做好早餐。

刀子嘴的善法，是個貼心的人。

善法平常都稱那對黏在一起的雙尊者〝黑來和桃子〞、〝吵死人雙人組〞，死活不叫〝爸爸和媽媽〞；

但其實，善法很喜歡看他們逗嘴；偶爾，還會故意摻一腳。

然而他自己卻不知道，那摻下去的一腳，會有什麼影響。



當年，襲滅是異度新任CEO，意氣風發、不可一世。下班後，有著五光十色的炫麗夜晚。

襲滅不是沒猜到，既然自己能重生，那個討厭的人應該也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重生了吧。

他看一眼枕邊女人，起身著衣。

「算了，都過去了。」自言自語，這世若遇到，就當彼此不認識吧。

充實的生活能讓人忽略埋在心底的小小期望，襲滅就這樣，憑著一股蠻勁帶領異度上上下下衝鋒陷陣。

朱武和朱聞學成歸國後，大老闆將幾個企劃轉過去他們那。

襲滅覺得正好，想說總算有時間去做拖了好久都沒做的健康檢查。

又拖一個月，實在受不了漸次加重的胃痛，才乖乖掛號求醫，順道做檢查。


診療那日請了全天假，襲滅捂著肚子，想說這次可能真的要住院。

看完病、領到藥，隨便在醫院附設餐飲部吞下食物，再吃下藥。沒一會，感覺好多了。

下午健檢，身體大致健康；心情說不上放鬆或失落。

襲滅只想著：明天還要執行加倍的企劃嗎？還是逐漸放給朱武和朱聞，放身體一個長假？

四處在醫院逛逛；聞著不舒服的消毒水味，看著沒什麼生氣的人來人往，真不想操壞身體住進來。

還是讓自己放一陣子假好了，襲滅下結論。

不期然，襲滅在嬰兒房外頭看到白得像天使的熟悉身影。

一步蓮華？襲滅沒出聲，隱隱觀察。

在看裡面的娃娃，一步蓮華有孩子？跟誰生的？

思及此，襲滅敲了自己的頭。

呿！一步蓮華跟誰生，和我有什麼關係？

跺出醫院跳進車裡，沒開走。

襲滅想，一步可能看完小孩就會回去病房顧…妻子了。

胸口悶悶地。

嘖！過幾天完整健檢報告出來，上面一定寫著：有肺病。

抬頭，意外看到孤身一人的一步蓮華正在撥打手機。

捱不過心音催促，襲滅駛車靠近一步。然後在一步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，將人拖上車帶走。

一步臉上寫滿驚喜，手上電話卻沒掛。

襲滅沒等他有空，咕噥著「我要跟你算帳！」之類沒什麼殺氣的話，方向盤一轉，駛向汽車旅館。

那夜，一步讓襲滅折騰得昏過去，但始終沒有絲毫抗拒。

襲滅坐在床沿凝視著睡著的人。

靜靜地，看著柔柔月光爬上熟睡之人的身；那軀體，好似瑩著聖光。

隔天，襲滅沒等，逕自離開。

生活如常，夜晚一樣糜爛；唯一不同的是，他逐漸將手頭的工作轉給朱武朱聞。

九禍知道襲滅想放假讓身體休息，便常常來幫忙。

後來，還將以前伏嬰師替她和朱武規劃的〝百個蜜月行程企畫〞送給襲滅看。

「反正都是不錯的風景區啦！」九禍送來厚厚的文件，「親近大自然對身體很好！」

襲滅僵著臉收下。




後來，他去了一個以無毒水母聞名於世的海島國家。

白天就癱在椰子樹吊床上曬太陽，晚上去海邊喝酒看星星。


不知出國來此的第幾個夜晚，襲滅窩在冷清處喝著孤人酒。

酒保嗓門大，「一個人帶孩子出國呀？」不知道是和哪個觀光客說的。

「不算是啦。」沉厚溫柔的男聲回：「我弟他們一家也有來。」

襲滅撇下頭，不想讓那人發現自己。

「喔~ 」酒保愛問問題，「那這個漂亮娃娃是你的孩子還是你弟的孩子呀？」

「亡友托孤，」那人又道：「我是他的代理監護人。」

「你一個人帶？」酒保也很八卦，「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喔！」

那人只是笑，沒應。


隔天上午，襲滅躺在吊床上，怎麼也靜不下心。

「算了！」他對自己說：「躺久會膩，不如去散散步！」走向無際柔白的貝殼沙灘。

不知走多久，只知道自己的吊床現在看來如米粒大。

轉頭想繼續走，一步蓮華側睡的身影卻在此時映入眼前。

他睡著了？

那…我過去看一下應該沒關係吧？


襲滅止不住前行的雙腳，一直到能清楚看清那名娃娃，才停下。

娃娃有張清秀的臉，如天空的髮，小胖手小粗腿不停曲伸，好像睡得很不好。

而睡在一旁的大人，呼吸勻順，絲毫不覺身邊小孩的狀況；當然，也沒發現襲滅盯著他們看。

海風撫來熱融融的空氣，燙得人頭昏。


襲滅挨近他們，俯下身，他灰白相間的長髮搔得娃娃鼻子癢癢。

哈啾！

小娃娃打了個噴嚏，睜開眼，對上襲滅天來。

然後，小手小腳又抓又伸，不時發出輕快的聲音；似乎想要抱抱。

「唔…」一步睡得迷糊，「餓了嗎？…咦？」被襲滅嚇到，「你怎麼會在這裡？」

襲滅哼一聲，回：「還好我在這裡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我說，還好我還這裡，」襲滅抱起小小善法，「不然善法會讓你害得中暑！」

「唔…」一步望向全身紅通通的娃娃，「善法，對不起…」

小娃娃也看著一步，伸手想抓。

襲滅不知道自己怎麼了，居然跟著伸手拉起一步。

「襲滅天來…」一步喚道，「你……」

「走吧，」襲滅避過眼神，覺得自己一定是曬昏了才會這樣，「吃飯了。」拉著一步，一同走向無涯沙灘的另一端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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